第4章
我以为自己会冻死在这刺骨的冬天。</p>
却没想再度醒来，是在暖烘烘的被窝里。</p>
小超市的老板张婶收留了我。</p>
她嗓门大而热情，给我泡了桶康师傅香菇炖鸡泡面，还加了两根火腿肠。</p>
「趁热吃！」</p>
我默默吃完一桶面，她手脚麻利地给我梳好头，并承诺明天天亮一定会送我回家。</p>
我看向床头小桌上。</p>
未开封的五包酸梅粉和五包华华丹，静静地躺在那。</p>
我轻声道：「我没有家，他们不要我了。」</p>
没一会，去进货的周伯也回了。</p>
我闭着眼睛，他们都以为我睡着了。</p>
张婶拉着他到床边，低声道：「你看她，跟珠珠像不像？」</p>
周伯搓着手，沉默半天才说：「明天送她去派出所。」</p>
第二天一早，吃完张婶买的肉包，周伯骑着三轮车送我去派出所。</p>
民警联系到了养父。</p>
我在冰凉掉漆的蓝绿色不锈钢板凳上等了足足一天，也没等来他。</p>
快下班时，张婶在门外打转转。</p>
我隔着玻璃与她对视，轻轻笑了笑，低下了头。</p>
过了约莫十分钟，她推开门进来，拉住我的手：「走，先跟我回去。」</p>
周伯正在顾店，撩起眼皮看了我们一眼，皱着眉：「你怎么又把她带回来了？」</p>
张婶也不怵，摸着我头笑：「又不缺这口饭吃。」</p>
我就在小超市住了下来。</p>
年节逼近，超市生意很好。</p>
我尽全力帮忙。</p>
超市里零食很多，张婶让我想吃什么随便拿。</p>
可我一样也没动。</p>
夜里张婶搂住我睡觉，用热乎乎的腿夹住我冰凉的脚。</p>
忙起来没时间做饭，她就给我泡泡面。</p>
她总给我泡刚进的货，哪怕我拿了快过期的她也会抢走。</p>
与张婶的热情外放不同，周伯很少笑，我很怵他。</p>
小年这天，是他最后一次去进货。</p>
我跟张婶帮着卸完后，他叫住我：「你等下。」</p>
我吓得一哆嗦，怯怯看他。</p>
他从兜里掏出一双粉红色露手指的手套：「给你！」</p>
我惶恐拒绝，可他强势地塞到了我怀里。</p>
张婶拆了直接给我戴上：「戴上吧，你这手一直露在外面，冻疮好不了的。」</p>
温暖让手上的冻疮发痒，我的心也像是泡在热水池子里，又酸又胀。</p>
又过了两天，张婶的儿子回来了。</p>
他在市里重点学校读初三，是寄宿。</p>
他到家时，天色已经黑了。</p>
我用尽全力对他释放我所有的善意，可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：「爸，妈，珠珠已经死了，不是随便哪只野猫野狗就能顶替她的。」</p>
他非常生气，关着门跟张婶周伯吵架，音量很高。</p>
我坐在门槛上，他的声音如锥子一样锤进我耳朵里。</p>
「养孩子不是养猫养狗，你们已经四十多了，身体又不好，她以后岂不是我的责任？」</p>
「你们说收养就收养，有没有问过我是不是需要一个妹妹？」</p>
「明天就把她送走！」</p>
……</p>
「送去哪儿？派出所、孤儿院、她原来的家，反正不能留在家里。」</p>
却没想再度醒来，是在暖烘烘的被窝里。</p>
小超市的老板张婶收留了我。</p>
她嗓门大而热情，给我泡了桶康师傅香菇炖鸡泡面，还加了两根火腿肠。</p>
「趁热吃！」</p>
我默默吃完一桶面，她手脚麻利地给我梳好头，并承诺明天天亮一定会送我回家。</p>
我看向床头小桌上。</p>
未开封的五包酸梅粉和五包华华丹，静静地躺在那。</p>
我轻声道：「我没有家，他们不要我了。」</p>
没一会，去进货的周伯也回了。</p>
我闭着眼睛，他们都以为我睡着了。</p>
张婶拉着他到床边，低声道：「你看她，跟珠珠像不像？」</p>
周伯搓着手，沉默半天才说：「明天送她去派出所。」</p>
第二天一早，吃完张婶买的肉包，周伯骑着三轮车送我去派出所。</p>
民警联系到了养父。</p>
我在冰凉掉漆的蓝绿色不锈钢板凳上等了足足一天，也没等来他。</p>
快下班时，张婶在门外打转转。</p>
我隔着玻璃与她对视，轻轻笑了笑，低下了头。</p>
过了约莫十分钟，她推开门进来，拉住我的手：「走，先跟我回去。」</p>
周伯正在顾店，撩起眼皮看了我们一眼，皱着眉：「你怎么又把她带回来了？」</p>
张婶也不怵，摸着我头笑：「又不缺这口饭吃。」</p>
我就在小超市住了下来。</p>
年节逼近，超市生意很好。</p>
我尽全力帮忙。</p>
超市里零食很多，张婶让我想吃什么随便拿。</p>
可我一样也没动。</p>
夜里张婶搂住我睡觉，用热乎乎的腿夹住我冰凉的脚。</p>
忙起来没时间做饭，她就给我泡泡面。</p>
她总给我泡刚进的货，哪怕我拿了快过期的她也会抢走。</p>
与张婶的热情外放不同，周伯很少笑，我很怵他。</p>
小年这天，是他最后一次去进货。</p>
我跟张婶帮着卸完后，他叫住我：「你等下。」</p>
我吓得一哆嗦，怯怯看他。</p>
他从兜里掏出一双粉红色露手指的手套：「给你！」</p>
我惶恐拒绝，可他强势地塞到了我怀里。</p>
张婶拆了直接给我戴上：「戴上吧，你这手一直露在外面，冻疮好不了的。」</p>
温暖让手上的冻疮发痒，我的心也像是泡在热水池子里，又酸又胀。</p>
又过了两天，张婶的儿子回来了。</p>
他在市里重点学校读初三，是寄宿。</p>
他到家时，天色已经黑了。</p>
我用尽全力对他释放我所有的善意，可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：「爸，妈，珠珠已经死了，不是随便哪只野猫野狗就能顶替她的。」</p>
他非常生气，关着门跟张婶周伯吵架，音量很高。</p>
我坐在门槛上，他的声音如锥子一样锤进我耳朵里。</p>
「养孩子不是养猫养狗，你们已经四十多了，身体又不好，她以后岂不是我的责任？」</p>
「你们说收养就收养，有没有问过我是不是需要一个妹妹？」</p>
「明天就把她送走！」</p>
……</p>
「送去哪儿？派出所、孤儿院、她原来的家，反正不能留在家里。」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