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    我想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，就同意了。下午，在咖啡馆里见到顾城的时候，我有点不敢认。他整个人瘦弱又苍白，宽大的衣服罩在身上，像是挂在树枝上一样。面前的顾城和他七年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。对于他，我却生不出太多的同情。毕竟是他的归来，破坏了我原本美好的婚姻。“顾先生找我什么事？”“我想请你，把南薇还给我。我们不想浪费最后的时光了。”我不置可否，他继续道：“你知道的，我没多少日子了，我想在自己死之前勇敢一次。过去我欠南薇太多了，我想弥补她。”他的声音微弱，透露着几分不确定。“七年前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抛弃了她，伤害了他，现在，你又哪来的脸让我把她还给你？而且，你的弥补就是让她为你生孩子？你以为所有人都这么好骗么？”面对我的质问，他却眼神躲闪。我冷哼一声：果然如此。来之前我找了知道顾城情况的朋友打听，又找了相熟的医生朋友询问。我才知道，顾城的身体状况未必像他透露出来的这么严重，如果有他亲生骨肉的脐带血，他的病还是有一线生机的。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，他才选择让林南薇这个傻女人怀上了他的孩子。到底爱过林南薇多年，我实在不想让她再受伤害。“顾城，”我嗤笑一声，“没想到七年过年，你依旧让我瞧不起。你当林南薇是阿猫阿狗么，让你呼之即来，挥之即去？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，真以为没人知道么？”他被我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，握着杯子喝了几口水，呛得猛咳。“阿城，你怎么样？”林南薇匆匆赶了过来，心疼地拍着顾城的后背给他顺气。顾城咳得直不起腰来，我在一边讽刺地看着他，林南薇却反手一巴掌甩在了我脸上。“许言之，他都已经这样了，你还想怎么样！”她愤恨的眼神刺痛了我，我忍不住开口：“林南薇，他回头找你，只是利用你的善良而已，他其实……”“那又怎么样？”她打断了我的话：“他想活下去，我愿意让他活下去，有错么！许言之，我昨天已经说清楚了，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？”我愣住了，原来，她知道顾城的目的，却还义无反顾地栽进去。而我多年的陪伴，对她而言，唯一的感觉就是“缠着她”。“许言之，我们放过彼此吧……”心里传来密密麻麻的钝痛，林南薇扶着顾城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