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    季归年瞬间皱起了眉，周身黑气萦绕语气冷肃：“你怎么会这么想？”“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应该问你自己，我说出来也不是想要你的解释。”杜婉清从来不是和人争辩的性格。她有什么委屈、难过，都是自己默默消化。以前爱季归年的时候，她都没有和他质问争吵过，现在就更加不会了。她不会和一个即将成为陌生人的丈夫争吵。“你可以打电话叫你的副官来照顾你，林业局真的很忙，我也要为人民群众做贡献。”第一次。杜婉清不去看季归年难看的脸色，不顾及季归年的情绪，大步转身离开了。回林业局的路上，她难以遏制地想起上辈子，她问季归年为什么要娶她。当时，季归年说他相亲会上的众人中，只看到了她。后来她翻到了他婚前写的信件，才知道是她造林专家的身份，和季归年相配。他不爱她，娶她只是因为门当户对。从始至终，都是她一头热陷入到这场婚姻里。还好，她现在已经申请了强制离婚，很快她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了。回到林业局，杜婉清为了掏空自己的思绪，又申请了一批新苗。领导审批流程通过后的没几天，新苗就被送来了。只是没想到，护送新苗的人，是季归年。季归年的车到时，杜婉清一句话也没说，沉默地把苗从车上卸下来。来帮忙卸苗的女同事，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：“哎杜同志，你哥一直在看你呢，他长得真俊啊，处对象了吗？”杜婉清脑子里下意识闪过姜诗雨的脸，嘴唇轻阖：“处了。”女同事轻声叹息：“那真是可惜了……”杜婉清没再接话，只想快点弄完回去种树，汇总时却发现新苗的数量对不上。她和同事在门口核对了十多遍，忍不住叫住季归年：“季营长，你送来的新苗，数量对不上。”季归年皱皱眉头明显不悦：“你为什么叫我季营长？”杜婉清没明白他什么意思，季归年又眼眸一低：“没事，这样挺好的，不会被人误会。”误会什么？误会他们是夫妻吗？杜婉清抿了抿唇，不想和他在这个事情上浪费时间。她指着那堆摞起来的树苗：“这数量不对。”季归年的眉得皱更加深，他拿过单子看了看：“会不会是你的表格出了问题，因为我们肯定不会装错。”人的下意识不会骗人，而季归年的第一想法就是怀疑她。杜婉清脸色不太好看，声音中夹杂了许多无奈：“我亲自递的申请表，难道我会不清楚数量吗？”闻言，季归年的唇角一瞥：“我说没有就是没有，你这样逼我，是想让我利用职务之便满足你的私欲吗？”杜婉清的心又冷下去大半，甚至已经没了争吵的力气。因为在季归年的心里，她就是一个会为了私欲去攀关系的人，怎么解释都没用了。无声对峙僵持间。一辆橄榄绿的军车忽然开了过来，在林业局门口停下后，一个小战士慌忙从车上跳下来。他红着脸，不停向杜婉清和季归年道歉。“对不起，是我把树苗装错了车……”杜婉清没计较什么，默默卸了货就要继续工作。倒是季归年脸色不太好，拉着杜婉清要和她道歉：“这件事是我误会你了。”可他没说对不起，只有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表态而已。杜婉清任由他拽着，连头也没回。因为到现在，季归年都没意识到，这根本不是道歉的问题，问题是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。“我不接受你的道歉。”季归年握着她的手松了松，原本低哑的声音更加沉闷：“杜同志，你变得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。”“是吗？”杜婉清轻声反问。但其实她心知肚明，自己没什么变化。如果硬要说有，那就是她变得不再爱季归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