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

    二叔也冷笑道：“你老爹真是不学无术，乱弹琴！五阴之木性阴，种在西方最合适，东方迎接紫气，规避邪气，大门更是要建在阳处，以辟邪阻阴，你那个老爹倒是真会改动。”二脑袋说：“我们都不懂啊，后来是因为我爹失踪的太奇怪，而且家里住着也阴气森森的，大嫂才请来神算陈老先生过来看，陈老先生当时也看出来问题了，并提出了处理的方法，可没想到我大哥那个倔头也不听，不仅把陈老先生给轰走，还大骂我大嫂了一顿，气得我大嫂回娘家了好几天才回来。这次我大哥出事，我嫂子本来是想把他带出这个房子，没想到他一见我嫂子，就疯的更厉害了，恨不得把我嫂子给撕碎吃了。我嫂子又惊又怕，在我的劝阻下，先回娘家去了。”二叔撇了撇嘴，说：“你大哥不愧是老倔头。”二脑袋晃晃脑袋，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，说：“那你说我大哥为啥这么恨我大嫂呢？就算是发疯中邪了，那也是他老婆啊。”二叔说：“这还不简单，你嫂子脖子上不是一直挂着一块石头嘛，那是我爹送给她的灵石，你大哥中邪，身上阴气太重，灵石上阳气充足，你大哥对灵石畏惧的很，自然见不了你嫂子。”二脑袋恍然地点点头，说：“原来是这样，灵石这么厉害！”二叔得意洋洋地说：“那是必须的！要说那块灵石啊，当年还是我跟我爹......”我听二叔和二脑袋越扯越远，急忙打断二叔的话，问二脑袋道：“何二叔，你父亲当年是怎么失踪的？”二脑袋说：“我爹当年失踪的莫名其妙，到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。我记得那一年是夏天，他自己进山里挖中药，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。我们前前后后找了一年，不说把山都翻遍了，可也差不多了，除了人到不了的地儿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，结果是什么也没找到，真正是活不见人，死不见尸。大家都传说这山里有山魈，把我爹给吃了，也活该我爹倒霉啊。这个说法到现在还传着，进山的人在天黑之前肯定下山，而天一黑，也没人再敢进山。即便是白天，有人进山，也不敢进深山。”山魈，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山中的鬼怪，也有山民称之为山神。据称山魈体形高大，浑身遍生黑毛，力大无穷，可徒手撕裂老虎野猪黑熊，奔跑速度也十分惊人，比猎豹还要快，基本上人只要遭遇到山魈，就该准备后事了。实际上，人们口口相传的山魈，大多数是山林中的猛兽，比如说黑熊、野猪、猿猱等，当然也不排除有野人的可能。神农架出现野人的事情，到现在仍不知是真是假。我记得《义山公录?邪篇》中的记载是把山魈当做怪的一种，虽然可怕，但是却不是特别邪恶的祟物。我笑道：“你们不要把什么事情都赖到鬼神身上，什么山魈，你见过？”二脑袋晃着头，吐沫星子乱喷，焦急地说：“谁敢见山魈？我要是见过，现在还能和你说话？”我说：“你既然没见过，你怎么能说是山魈作恶呢？”二脑袋说：“那你说我爹生不见人，死不见尸，又是在深山里消失的，不是被山魈给害了，那是怎么回事？”我说：“这个我怎么说的出来。”二脑袋说：“那就是山魈干的！村里的老人说过，深山里不能进，一进去就迷路，十个人进去，五对都出不来，你知道为什么吗？因为山魈作法，弄出来许许多多的岔路，让你不知道该走哪一条。有时候，山魈还会撒下漫天大雾，让你辨不清方向，看不见路，说不定你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山魈住的山洞里，山魈会把你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！”二脑袋自己说着说着就害怕了，他打了个寒噤，咽了口唾沫，嚅嗫道：“不说这些了，越说越瘆得慌！”我无奈地笑了笑，这些在农村里口口相传的事情，看来都深深地印在人们的脑子里了，你没法说服他们放弃这些想法。二叔见我们喋喋不休，不耐烦地说：“二脑袋，先别管山魈了，你不进深山，山魈也不会把你给拖走吃了，你现在还是看看你这个宅子怎么弄吧！”二脑袋转而问二叔道：“二叔先生，那怎么办？”二叔不满地道：“你不要叫我二叔先生，我又不是你二叔，你叫我陈二先生！”“哦，二先生。”二脑袋点了点头，一副很明白的样子说。我听了，顿时笑得哆嗦，二叔瞪了我一眼，我还是笑个不停，二脑袋不觉有他，立即道：“二先生！你说该怎么办啊？”二叔说：“还能怎么办？把门楼扒了重盖！”二脑袋嚅嗫道：“这，这是要花钱的。”二叔说：“你要是不怕死，也可以不听。”二脑袋赶紧摇头晃脑道：“我听，我当然听，扒了重盖，明天我就找人来办，早一天整，早一天踏实。”二叔说：“你大哥还在里面住？”二脑袋说：“在，我每天过来给他送饭，本来想接他出来，他死活不肯出来，就愿意躲在屋里，谁拉他，他咬谁，你不动他，他挺安静，就是瞅着怪怕人。”老爸说：“进去看看。”我们走进了宅子，环顾之下，这果然是个老宅院，仅看地上的石砖，都有数十年的历史了。院子当中很空，院西边靠墙处摆放着一些农具，院东侧有一个老式的压井，院中是一条是用青石铺成的三尺宽的路，除此之外，院子里便空无一物了。整个宅子十分安静，但是这种安静让我很不舒服，让我心悸，那是一种毫无人气的死寂。《义山公录》中说：“拥众入宅，若无一人，恐乃凶地。”这话里意思就是说，一个宅院里明明有很多人，但气氛却静寂冷凄的如同没有人一样，这样的宅子并不吉利，对人会产生极坏的影响。我自忖，如果不是老爸他们在这里，自己马上就跑出去了，这宅子太压抑、太沉闷了，越感觉越让人受不了，也不知道老倔头在这里怎么住下来的。其实，我的感觉就是相术宗旨“合”与此宅的相冲，此宅不合，因此才让我产生了诸多不适，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，除了感觉这地方冷清之外，并无别的不适。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，他们的感觉都是迟钝而缓慢的，环境或者心理或者生理上细微的变化，往往引起不了人太大的注意，那些变化只有积累到一定的量，引起质变时，才会被人发觉，这便是为什么许多人得了病却不知道，而等到感觉到身体不适时，已经病入膏肓的缘故，老话说的“病来如山倒”正是如此。所以，不要等到感觉很饿了才吃饭，不要等到感觉很渴了才喝水，不要等到感觉很困了才睡觉，因为当你出现这些感觉时，那就说明你的饥饿、口渴、困顿程度已经超出了你身体的正常承受范围，你的身体不得已向你发出了警报。另一方面，世上还存在一种普遍的现象，那就是人们往往对他们在意的事情感觉敏锐，而对他们不在意的事情无所察觉。就比如你怀疑一个人是小偷时，你看他一言一行，皆是贼相，即便他不是真的小偷，你也会潜意识地感觉他就是。同样，如果你认定一个人是好人的话，那么他即便是做了坏事，你也不相信，即便你看见他做坏事，听别人说他做坏事，你也会想当然地会认为他做此事必有原因，这便是心理暗示的缘故。而相士之所以要通过声音、相貌、气味、颜色、神采、元气等许多因素来判断吉凶祸福，原因便是相士要摒弃主观心理给自己带来的心理暗示，克服自身感觉迟钝缓慢的缺憾，从而准确客观地得出结论。但现在大多数相士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，给人算命看相时，仅仅听别人说说自己的生辰八字，写写自己的名字，便把人家一辈子的命运给完完全全说出来，这是赤裸裸的诈骗行径。这也是世上很多人将相术视为骗术的原因。言归正传，还回到何家老宅。我奇怪老倔头为什么感觉不到不适，也是那两个原因，首先，老倔头的感觉是缓慢而迟钝的，他根本感觉不到有什么不适；其次，老倔头的注意力不在宅院上，也即心理暗示不到，所以即便是他感觉到不适，也不会把原因归结于居住环境有问题。我和他不同，首先，我用相术的思维思考问题，一开始便认定这宅子有问题，因此便感觉处处有问题；其次，我的感觉已经非常敏锐，能够十分清晰而准确地捕捉一些常人无法触及的细微差异。所以，我在这个宅子里感觉到很不自在。